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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美人放弃挣扎[重生] 第18节

    ??顾天手插在兜里,歪戴着顶鸭舌帽,一边轻抖着右腿一边冲黎容冷嗖嗖的笑:“行啊黎容,你这次又考第一了。”

    ??其实像他这种校霸,跟黎容这样的年级第一本来没什么冲突,大家各活各的,谁也别招惹谁。

    ??怪就怪黎容的妈和他爸是亲兄妹,所以从小,他和黎容就是被比较的对象。

    ??有黎容做对照组,他就比较惨了。

    ??家里上上下下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,都能在夸黎容的同时贬损一下他,就连他爸妈都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回炉另造,再生个黎容那样的。

    ??前段时间黎容家出了事,各个亲戚都避之不及,他以为自己能消停一段时间了。

    ??没想到顾兆年回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,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后来问他妈才知道,黎容刚清醒就嘲讽他考不上a大,还瞧不起顾兆年花钱办事。

    ??黎容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,居然还敢瞧不起他。

    ??黎容倦倦的抬起眼皮,目光冰冷的望着顾天,语气倒是充满疑惑:“我考第一,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”

    ??顾天牙齿磨的咯吱作响,脸上的肌肉都跳了起来:“又是这种眼神,你少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!”

    ??那种清高的,冰冷的,不屑一顾的眼神,和曾经一样,就好像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黎教授的儿子。

    ??黎容扭开脸,无所谓的笑笑,纤细的颈骨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,显得整个人脆弱易折。

    ??他叹息:“好无聊。”

    ??和顾天废话真的很无聊,如果不是顾天在实验班骂骂咧咧的撒野,黎容也不会出来见他。

    ??顾天被黎容不屑的态度彻底激怒,他刚要动手,又努力忍了下去,嘲弄道:“黎容,听说你现在很穷啊,都已经靠补课赚同班同学的钱了,我们怎么说也是亲戚,你来求求我,我可以让我爸借你钱啊,你说你父母那么牛逼,怎么一点钱都没给你留下?”

    ??黎容眼睛眯了眯,拇指轻轻按着食指的骨节。

    ??他在想,如果一拳打过去,顾天回过神来,他能不能躲得掉。

    ??这次把身体折腾的有点过火,也不怪岑崤生气,他现在上个楼梯都要喘一会儿。

    ??黎容审时度势后,默默松开手上的力道,他刚准备咽下这口气,便用余光暼到了岑崤和简复的身影。

    ??这两人密谈回来了。

    ??黎容心思稍动,扯唇嗤笑一声,毫不掩饰的轻蔑道:“你爸的钱,还是留着帮你买学位吧。”

    ??长得好看的人五官精致完美,表达情感也更精准到位,就连奚落人都有数倍的杀伤力。

    ??“你再说一遍?”顾天怒火中烧,轮起拳头直奔黎容的侧脸。

    ??黎容虽然力气不足,但到底真刀实枪的训练过两年,他立刻一歪头躲过顾天的拳头。

    ??虽然脸是躲过了,但肩膀却没躲过,顾天一拳砸在黎容的肩头,黎容身子一晃,重重撞在教室冰凉的墙上。

    ??墙面坚硬,寒气逼人,他疼的一闭眼,牙齿紧咬,捂着肩头猛的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??肩头的痛感很钝,慢慢的沿着神经向手臂扩散,却迟迟不散,他苍白着一张脸,鬓角被冷汗打湿。

    ??黎容忍了好几秒才重新抬起眼,一边轻喘一边冰冷的盯着顾天的脸。

    ??“你再狂啊,装什么逼!”顾天见他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,手下更是有底气,再看看黎容那个不服输的眼神,顾天抬起手,又要给他一拳。

    ??这次没能成功,他的手腕被人攥住了。

    ??顾天甩了一下,居然没甩动,反倒腕骨传来钻心的疼。

    ??他一扭头,对上岑崤的脸,整个人一僵。

    ??他其实没跟岑崤打过交道,但他看见过岑崤收拾人,说实话,多多少少给他留下了点阴影。

    ??岑崤这个人,疯起来是真狠。

    ??黎容后背抵着墙,见岑崤赶到了,整个人放松下来,微仰着下巴,睫毛直颤,理直气壮的抱怨:“怎么才来啊,疼死我了,骨头都要裂了。”

    ??岑崤暼了黎容一眼,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??黎容的手轻轻揉着肩膀,隔着衣服,看不清到底伤的怎么样,但似乎不轻,因为他都不敢用力揉。

    ??“简复,跟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??黎容立刻忍着痛接话:“顾天,我舅舅的儿子,我亲表哥,十二班的,他爸是a大校长的司机。”

    ??顾天:“……”你还能介绍的更详细一点吗?

    ??岑崤阴涔涔道:“跟这个顾天去外面好好聊聊,别聊的时间太短了,我不想再废一遍话。”

    ??黎容疼的唇色发白,还不忘蹙着眉表达遗憾:“不能给我看吗,你不亲自动手吗?”

    ??岑崤挺不客气的拒绝了:“不能。”

    ??顾天脑袋上青筋都跳起来了,他不想招惹岑崤,也招惹不起。

    ??且不论他根本打不过岑崤和简复,以他家的背景,他也不敢把岑崤和简复怎么样。

    ??“岑崤,我跟你没仇吧,你要管黎容的闲事?”

    ??简复吊儿郎当的笑笑,拍拍顾天的肩膀:“说什么闲事呢,这可是我们班班长,谁远谁近分不清吗?”

    ??顾天头皮发麻,怒气冲冲的指着黎容:“他可是红娑的!”

    ??简复不耐烦的拽着顾天的领子往外走:“好好好我知道,你到外面跟我说,别让我请你。”

    ??黎容垂眸看着顾天指过来的手指,忍不住说风凉话:“我要是你,看明白形势之后,就不会说这种废话。”说罢,他又不忘嘱咐简复,“不用看我面子留情。”

    ??简复:“……谁他妈看你面子了?”

    ??黎容也不在意,反倒关切道:“少抽烟吧你,呛,不健康。”

    ??简复一边扯着顾天下楼一边郁闷。

    ??怎么一个两个都嫌他呛?他抽的是水果烟吧!

    ??岑崤嗤笑:“狐假虎威,你倒是会看形势。”

    ??黎容被撞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,强忍着咳嗽,歪头让开遮眼的碎发,有气无力的问:“上次我要是打不过崔明洋,你是不是也会动手啊。”

    ??岑崤没回答。

    ??没回答就是默认了,黎容满意的阖着眼,翘了翘唇角,苍白的脸上总算多了分颜色。

    ??岑崤:“故意的?”

    ??他不觉得黎容真躲不开,黎容的格斗技术在什么水平,或许他比黎容自己都清楚。

    ??“我看是看到了,但身体没力气,不听使唤,能护住脸就不错了。”

    ??黎容能摆出最无辜的眼神,那双桃花眼望着你,眸色漆黑,神情澄澈,哪怕最离谱的谎言也能添上三分真。

    ??这种攻势下,岑崤也不能幸免。

    ??岑崤垂眼,推开黎容发凉的手指,在他肩头连按几下,确认骨头没事,低声问了一句:“疼吗?”

    ??“嘶。”黎容无奈,“这次是真疼了。”

    ??第15章

    ??晚自习铃声响,黎容暂且回了班级,岑崤又出去了,不知道是不是找简复。

    ??过了半个多小时,简复和岑崤一起回来,岑崤衣冠整洁神态自然,简复倒是敞着外衣,大咧咧拨弄着毛刺头上挂着的水珠,也不知是晚间的浓雾还是运动过大出得汗。

    ??简复一进教室,未消的戾气也跟着穿过空气闯进来,直到被前排几个人默默注视一会儿,他才撇撇嘴,不自在的收敛起那股嚣张劲儿。

    ??他没立刻回座位休息,反倒直奔黎容的桌边,压不住的发牢骚:“不是我说,你家都什么逼亲戚,吃人饭不说人话,艹晦气。”

    ??简复倒比黎容还生气。

    ??他对黎容的确挺有偏见,也不希望岑崤跟黎容走的太近,但一码归一码,他真看不上落井下石那帮人,尤其是以前占着黎家便宜,出了事反倒踩的狠的。

    ??畜生都不如。

    ??黎容早就经历过一遍,上一世的愤怒和悲哀已经被记忆碾碎成粉,散的痕迹都找不见了,现在就连简复的共情也提不起他心里半分委屈。

    ??对形单影只的人来说,委屈是最没有用的情绪。

    ??黎容抬头望着简复,眼眸迎着白炽灯的光,那光在他漆黑的瞳仁上投下圆润的光点,像深海中沉静的白色火焰。

    ??他温柔一笑,没什么血色的唇稍显干涩:“谢谢,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??简复愣了一下,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,只好僵硬的抬起手背揉了揉鼻子。

    ??他带着怒气,嗓音嘹亮的来黎容面前骂顾天,可惜一顿输出,好像打在了棉花糖上,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莽撞粗鲁。

    ??他一贯遇强则强,从小到大都是硬刚横的,碰到开口就笑说话还客气的他是真没办法。

    ??“靠,我是看我哥面子上,谁稀罕你谢谢。”简复绷着脸,手往兜里一插,怒气尽消,兴冲冲走了。

    ??岑崤在一旁看了全程,不免冷嗖嗖道:“你再冲他笑几次,他就巴不得给你办事了。”

    ??虽然简复嘴里不承认,但岑崤也能看出来,简复对黎容没那么反感了。

    ??黎容斜眼瞪他,不太满意他得出的这个结论:“说的我像蛊惑人心的妖怪一样。”

    ??岑崤挑眉反问:“你不是?”

    ??黎容扭过头,静静和他对视一秒,倏的眼底带笑,偏偏脸色凶巴巴的:“那你小心点,妖怪可都要害人的。”

    ??黎容怼完岑崤,咬着牙,深吸一口气,缓缓活动胳膊。

    ??他试探性的将胳膊抬高,上下晃动着,慢慢感受着来自于肩膀的钝痛。

    ??顾天那一拳,刚好打在他关节上,以至于现在稍微一动,痛感就能瞬间被调动起来,但为了加速血液流动,冲散淤血,他不得不缓慢的适应着。

    ??想想重生回来这段时间,虽然没有上一世被动了,但好像并没占到什么便宜,反倒伤的更多了。

    ??岑崤见他疼的脸皱成一团,低声道:“去医务室。”

    ??黎容摇摇头,继续活动胳膊,小声嘟囔:“不至于。”

    ??去了也没有好办法,这种磕磕碰碰的伤,最后都是自己慢慢消化。

    ??岑崤:“你以前不是挺娇贵的。”

    ??黎容没好气:“你也说了是以前,我现在形单影只,跟谁娇贵去。”

    ??他过了十七年娇生惯养的日子,一切骤变始于十七岁,以后就再无平稳安宁的一天。

    ??不是没想过逃避,事实上,他上一世大多数时间都在逃避,他先是用折磨身体来麻痹心理的创伤,后来又闭目塞听将自己埋在学术研究里。